老了
報載,大學生為了替迎新營找贊助,不惜「孭Quota」找過百人申請信用卡,以圖信用咭公司的巨額資助。
豪吃豪飲迎新,是否必須,我不置評。不得不認的卻是,大學生,又換一代了。
對,大學生,也分年代的。而且一開口,對方大概都猜到閣下貴庚。
剛上大學那年,教務長兼大師兄郭少棠,每個周會都提及火紅年代的激情。自此,我每當遇上開口埋口分享社運經歷的前輩,就多少猜到,他是郭教務長那一輩。社運,是他們最自豪的集體回憶。
我們的一代麼?沒甚麼好晒的,頂多是鬥窮鬥霉鬥捱得。
例如暑假回來,聲大大炫耀旅途經歷的,誰不是睡過火車站,孭背嚢去了四十日絲路艱苦團,晒得一身甩了皮回來?告訴人參加了豪華團嘆Spa兼shopping,不被笑到臉黃才怪!
校園內,不打扮是最常見的打扮。汗衫短褲踢拖四圍行的男生,一個中大都是。如此裝束返學,名符其實「返屋企一樣」。藝術家嘛,穿得有點爛,才夠瀟洒。有內涵,才夠膽不修邊幅,你敢麼?
念新聞系的,更走火入魔。我輩入學時,經濟好得不得了,眼見別人將來閒閒地逾萬元收入,而記者薪酬長期處於八千元低位,仍舊充滿優越感。
當年的迎新營的主題曲,是某師兄寫的,副歌一句「咪再當我老襯,讀Journal不是笨人」,一班人撕破喉嚨唱,愈唱愈悲壯,愈發相信自己是全世界最有理想的年輕人。
窮,是個Icon。夠寒酸,才夠型;真的有型,就不型了。好弔詭,好阿Q。但這不切實際的浪漫想像,竟然陪我們走了三分一世紀,鞏固了我輩的身份認同。
今日的大學生,都把迎新營當豪華團辦了。他們說,不像樣點,丟人現眼。那一刻,我知道,自己老了。
甚有同感。我仍常常說起讀大學時去歐洲backpacking,今天的大學生,放假會去cruise。
原文出自「光明女樂」blog by 黃明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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